更新日期:2014/01/04 07: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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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演培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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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次第 : 進階
解深密經語體釋·甲總敘全經旨意
演培法師
一梵本與譯本
佛經發源於印度,研究一經的真偽,不得不探討梵本的有無。本經在印度,測師說有二種:“一者廣本,有十萬頌;二者略本,千五百頌。此經梵本唯一,隨譯者異乃成四種”。我國流通的幾種譯本,是依略本翻過來的,廣本我國沒有翻譯,但十萬頌的廣本傳說,是有根據的,在真諦譯的世親佛性論中,多處引到解節經文,均非本經所有,可見略本外別有廣本。
譯本,我國有四:一、劉宋元嘉年中,求那跋陀羅(譯名功德賢,中印度人),在潤州江甯縣東安寺,譯出相續解脫經,後人有分為兩卷、有合為一卷的,當唐譯解深密經的後二品。其實,功德賢三藏也曾譯出前幾品的,這就是他譯的第一義五相略集經。嘉祥大師的法華玄論中,引第一義五相略集經,說明三時教義,實即唐本前數品的異譯。第一義就是勝義,五相就是無二相、離言相、超過尋伺性相、超過一異性相、遍一切一味相。從這經題上看,他是解深密經的勝義了義的民異譯,是無可置疑的了。不過,分別瑜伽品,在他的譯本中,是還有所缺的。從人不知第一義五相略集經,就是本經勝義諦相品以至法無自相品的異譯,說是西土所撰述,這是多大的錯誤!二、元魏延昌年中,菩提留支(譯名覺希,北印度人),在洛陽嵩山少林寺,譯出深密解脫經,有五卷十一品,為唐本全經的異譯。三、陳保定年中,拘那陀羅(譯名真諦,西印度優禪那國人),在西京故城內四天王寺,譯出解節經,有一卷四品,當解四卷。兩說不同,不知誰正?四、唐貞觀年中,玄奘三藏在西京弘福寺,譯出此解深密經,有五卷八品。四譯中,功德賢、真諦二譯,比較缺少,覺希、玄奘二本是為全譯,尤其奘譯最為完善。茲將異譯對照表列下:
宋譯相續解脫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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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譯深密解脫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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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譯解節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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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譯解深密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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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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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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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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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義五相略集(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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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善問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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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言無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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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義諦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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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曇無竭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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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覺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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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善清淨慧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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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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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命須菩提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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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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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廣慧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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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識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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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功德林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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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法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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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成就第一義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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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自性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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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彌勒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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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瑜伽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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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波羅密多了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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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觀世自在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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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波羅密多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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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成所作隨順處了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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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文殊師利菩薩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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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成所作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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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本經,除四種不同的譯本,可作比較的研究外,無著的攝大乘論,世親的攝論釋,都可作參考。無著攝論的所知相章,引分別瑜伽品的心境一異門;世親釋的所知依章,把本經的心意識相品全部引進。此外,真諦及笈多的攝論釋,佛陀扇多譯的攝論,都是研究本經的重要參考資料。
二本經的組織
一經一論,都有他一貫的體系,嚴密的組織;本經自也如此。如能理解本經的組織,就可瞭解本經的總綱。總觀全經,計有七品:序品因有如下所述的問題,今姑置而不論,且就後七品一談他的組織。古人有將本經分為境行果的三類,今以教理行果四字來總攝他。本經的要旨,在解釋聖教。釋尊從前說過的教典,還有不明白或誤會的,現在佛再為之重行解釋。從解釋過去聖教的內容中,分為所悟理(境),所修行(行),所得果三門。這與境行果的三分法,本是差不多的,今之所以不用境行果三的分類,而依佛說的四教──一、勝義了義之教;二、瑜伽了義之教;三、地波羅密了義之教;四、如來成所作事了義之教。──分別者,是因更為合理的緣故。勝義了義教有四品,古人判屬於境。有依真(勝義諦相品)俗(心意識相品)有(一切法相品)無(無自性相品)次第分別這四品。真諦、俗諦、有自性、就是四品的次第與內容。有依二諦說,前一品是真諦,後三品是俗諦。有依三諦說,勝義諦相品是真諦,心意識相品是俗諦,後二品是即空而有即有而空的中諦。現說四品都是開顯,勝義諦,如經說的‘名為勝義了義之教’可知。因這四品的要旨,在明圓悟勝義諦理,也是本經的真實意趣所在。佛說心意識相,怎麼是勝義諦呢?這是不解二諦聯繫所產生的問題。要知真俗二諦,是不一而又不異的,開示真勝義諦,必須從世俗上去說明:如說諸法皆空,不說諸法,怎能明瞭其空?中觀論說:“如來依二諦,為眾生說法:一以世俗諦,二以第一義;若不依俗諦,不得第一義”。涅槃說:“說世諦令識第一義,說第一義令識世諦”。大品經說:“菩薩住二諦中,為眾生說法”。可見佛為眾生說二諦,目的在依世俗諦去瞭解現證勝義諦。心意識相品,似在說世俗諦,但從佛的意趣上觀察,卻是顯示勝義諦的。如佛對廣慧菩薩廣談心意識相後,立即指出這不是‘秘密善巧菩薩’,要“如實不見阿陀那,不見阿陀那識,乃至不見意法及意識,……齊此名為於心意識秘密善巧菩薩”,這不是依世俗而顯示勝義諦嗎?所以這四品都是:初品是依五相顯勝義,二品是泯諸識顯勝義,後二品約三相顯勝義,遣遍計,滅依他,證圓成,圓成是勝義,足見後二品的意趣所在。此二品不同的是:一切法相品,正申顯了教,無自性相品,追會隱密教。四品都是開顯勝義諦,所以佛說‘名為勝義了義之教’。所修行的二品,分別瑜伽,是分別修止修觀,這雖是貫澈始終的,但重在勝解行,說明由凡夫的修行程式,怎樣修習止觀去證悟勝義。地波羅密多品,是說地上菩薩的事,雖也通於地前,但重在如實行。或說:地波羅密多是化他事,分別瑜伽是自利事,菩薩重在化他,為什麼先分別瑜伽,後地波羅密多呢?測說:“止觀是總,所以先明;十度是別,故在後說。或可止觀略故先明,十度是廣所以後說”。這是一往之談,其實不一定是這樣的。最後如來成所作事品,是彰極果,在說明法身、化身,自利、利他的佛果位上的功德。全經組織,清單如下:
三經題的解釋
解深密經,梵語是‘涅謨折那冉刂地素怛纜’,若依梵文的次第,應名深密解經,所以,有人譯為深密解脫經,有人譯為相續解脫經。名依義立,離義無名。解深密三字,隨經義解釋,作四種說明:
一、解釋深密教:解是解釋,如來過去說過的深奧教義,有些弟子還不能正確的瞭解,所以後來又提出請問,世尊為使他們得著一個明晰的認識,特又為大眾重新解說。深是甚深,如大海一樣的不見其底。密是秘密,如囊中物不能窺見其內容。甚深秘密又分二類:一是深密義,一是深密意。像本經所說的“心意識秘密”,“深細秘密”,都是指義理的秘密。像本經所說的“一切法無二”,般若經所說的“一切法無自性,一切法不生不滅,本來寂靜”,“不共外道陀羅尼”,“一乘”等,都是指意趣的秘密說的。是說不能專依文字語言的表面去解說,還有其它的用意。約解釋甚深密義說,遍通于全經;約解釋甚深密意說,只限經中的一部分。
從佛陀說法及諸法實性上說,是無所謂甚至深,亦無所謂秘密的。如來說法,隨順機宜,不淺不深,適如其量,恰到好處。諸法實性,平等一味;在平等一味中,沒有什麼淺深可說。能說人、所說法,既都說不上甚深秘密,為何還有甚深秘密之名呢?當知這是建立在眾生根機上的。智度論說:“諸經於佛,則無甚深,甚深之稱,出自凡人;凡人所疑,於佛無礙,凡人所難,佛皆易之”。所以,龍樹又作很好的比喻說:如大海水,一般人以為很深,而羅睺羅阿修羅王,變化八萬四千由旬的高大身,站在海水的中間,水僅齊膝,海水對他有什麼甚深可說?龍樹又舉喻說:一個山鄉的人,不知鹽是什麼,一次偶而走到街坊,嘗到有鹽味的小菜,覺得這小菜有百般的甘美,就問別人裡面放了些什麼?人說裡面放了美味的鹽,並且拿鹽給他看。他聽見了,就抓一大把鹽向嘴裡放,那知放進口後,又鹹又苦,幾乎嗆破了喉嚨。鹽是美味的,在我們聽來,並不難懂;但在他卻成為秘密。他不知道鹽是要在與菜蔬的適當配合下,才是調味的。鹽是美味的,這話在不懂的人才成為秘密。佛法的深密或顯了,也是這樣;懂得就是顯了,不懂就成秘密。
理解了深密,才可說到解深密,這可舉無自性相品為例:佛為眾生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眾生聽了,因根機的差別,有種種的意解不同,可以分為四類:一、五事具足的眾生,聽佛說了諸法無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靜,就能如實通達,依之去行,乃至成佛。這在利根眾生前,自然沒有什麼深密可言,亦不勞如來再為解說。須菩提在般若經中曾對舍利弗表示過這樣的意見:“我聞般若波羅密多,非甚深,非秘密,非難通達”。二、五事不全具的眾生,不能瞭解佛說的話,但能生信心,認為佛說般若性空,甚深難悟,這唯有佛智才能知道,像我這樣的智慧短少,怎能瞭解佛所說的奧妙深法?因此自輕而住,不敢附會妄解。像這樣的有情,一切法無自性教,就成為深密了。舍利弗在般若經中,曾表示過這樣的意見:“般若甚深極甚深,秘密極秘密,難通達極難通達”。三、有五事不具的眾生,對佛說的一切法無自性等經典,能生信心,自以為理解,其實是誤會了!他以為一切法決定無自性,不生不滅,把一切法看成如龜毛兔角一樣的常無。龍樹論中曾說到這類眾生,是方廣道人,是撥無因果的惡取空者。所以無自性教,在他成了深密,他還不自知。四、另有一類五事不具的眾生,由無始來的有見熏習,聽了佛說諸法無性等道理,不但不理解空義,且否認這是佛說,以為一切法無自性是斷滅而譭謗之。智度論說:“佛滅度後後五百年,小乘五百部,聞畢竟空,如刀傷心”,就是指這類有情。一切法無自性教,本不甚深或秘密,但因根機的差別,就有甚深不甚深、秘密不秘密的發生。後三類人,無論是未解誤解,或信或毀,都不能因佛所說而得解脫。佛為悲湣這類有情,隱空明有,為之宣說解深密經,使他們從三自性,悟入三無自性,通達一切法空。所以經說:“然非無事而有所說”。“若於依他起相及圓成實相,見為無相,說彼誹撥三相”。說了這話,五事不全具信而未解的有情聽了,因是差別顯了之談,就從依他起上,遣除遍計所執,悟入諸法性空。不具五事信而倒解的有情聽了,認識了緣起不是沒有,常住寂滅性不是不可證,舍惡取空見,滅依他起幻有非無之執。五事不具而又不信不解的有情,聽說事理非無,輕毀的心理息滅,就得證悟諸法的圓成實性了。所以,佛對未解性空般若的眾生,說解深密經的勝義了義教,是極善巧方便的。明白深密不深密,在眾生而不在法,就可知道第二時中佛說一切法無自性教,本不深密或不了義,只因眾生無智瞭解他的意義,方才成為深密及不了義。反之,“于初學者作差別說”;解深密經在他聽來當然是顯了的,可是有的眾生因為根性太鈍,聽瞭解深密經仍然不瞭解,畏空滯有,取捨任情,解深密經也就成了深密不顯了了!研究佛法,若從眾生的根機上著眼,是可減少許多無謂的諍論的。
二、解了深密理:這是從悟理方面講的。如來說的深密教理,聽者能如實通達,就名悟理。所悟的理性,是一味無差別的勝義諦,他是法爾現成的,但又不是尋伺所行境界,所以又說為深密。本經第二卷說:“於我甚深密意言說,如實解了,於如是法深生信解,於如是義,以無倒慧如實通達”。是說於如來的善說法中,能夠無顛倒的解了通達,從聞思修的三慧體悟乃至現證諸法無漏的實性,是為解了深密理。勝義了義教,就是依這意義得名解深密經的。
三、解脫深密行:解放、解脫,都是這個解字,但不能專從文字的一邊作解釋的解講。深密或譯作相續,在梵文中,有盤根錯節繳繞難解意。眾生無始以來,有煩惱習氣的纏縛,如藤蔓的滋生纏絞,如荊棘羅網的拘礙系縛,極難解脫。本經第三卷說:“此能解脫二縛為業,所謂相縛及粗重縛”。又說:“永斷煩惱及所知障”。“能破如是大愚癡羅網,能越如是大粗重稠林”。無始來纏縛有情的二縛,眾生位上不能解決,要到十地菩薩,修止觀行,修十波羅密行,才能漸除,惟佛與佛方能斷盡,所以是深密的。盤根錯節繳繞難解的二縛解決,叫做解深密行。分別瑜伽及地波羅密多的了義教,就是依這意義得名解深密的。
四、深密解脫果:解脫深密行,是約修行解脫煩惱的系縛說;深密解脫果,是約離煩惱系縛而得解脫自在說,如熱鐵離熾然後的鐵體。約這說解脫,就是佛果的果德。經說:“聲聞、獨覺所得轉依,名解脫身”。如來所得轉依,以“無量功德最勝”相應,名為法身。所以佛的解脫法身,比聲聞人的解脫身,是更充實、更深刻、更奧秘、更不可思議的。這解脫法身,其它的經中,或說名大涅槃、無住涅槃、不思議解脫等,維摩經中則說為三德秘密藏。佛住甚深的三德秘密藏中,“遍於一切三千大千佛國土中,示現化身,乃至由此言音,所化有情,速得解脫”。具大悲心自脫脫他,到二俱圓滿時,就成無上菩提、得大涅槃了。這深密解脫果的意義,在本經的如來成所作事品中,有詳細說明;成所作事的勝義了義教,也就是由這得名的。
四本經的特勝
上面雖以四義解釋本經四教七品得名解深密的所以,然細尋經義,要從勝義了義教的解釋,或瞭解深義密意方面,才得名為解深密的。所以後三種的了義教,只從文義鄰近上講,實質是不可說為解深密的。檢勝義了義教中,說解深密的地方很多。如勝義諦相品中:“解甚深義密意菩薩”。“我於如是微細極微細、甚深極甚深勝義諦相現等覺已,為他宣說顯示開解”。心意識相品中:“吾當為汝說心意識秘密之義”。無自性相品中:“為汝解釋所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所有密意”。“我依此故,密意說言唯有一乘”。“如來但依如是三種無自性性,以深密意,于所宣說不了義經,以隱密相說諸法要”。“於我甚深密意言說如實解了,於如是法甚深信解,於如是義以無倒慧如實通達”。這些,都是解深密的最好明證。解深密所解釋的深密教,是般若經。般若經明一切法無自性空,不是一般劣慧眾生所能領解的,佛說要宿習三多──多供養佛、多事善友、多聞法要──的久行,方可為說般若經,而他也要到這程度,才能信解般若經。龍樹說:“為久習者說無差別,為新學者應作差別說”。提婆說:“於不堪聞無我法者,我無我中,以說前為勝”。執空的方廣道人,信戒沒有堅固的基礎,憶念妄取一空;著有的五百小乘,深入有見的深坑,不愛聽般若空法,謗為文頌者說。如是等人,不特惡見熏心,造匱正法業,流轉可湣,就是如來辛勤所證所說的般若大法,亦將為之隱覆不彰。佛陀為了拯救這班劣慧有情,及令性空般若教日麗中天,乃善巧方便的隱空說有,讓那些執有執空的有情,不障般若而性空解脫門開。中觀論說:“大聖說空法,為離諸見故,若複見有空,諸佛所不化”。不化的有情,現又化之,這是佛陀的大悲善巧,所以善巧與大悲,是本經的特勝之一。
解深密經,是從瑜伽師地論別錄出來的,一向為五伽學者所宗。如唯識學上的心意識、三性、三無性、外境非有、三乘究竟等的主要教義,都是依本經善巧安立的。所以解深密經為瑜伽宗所依的最根本的聖典。中觀學者對本經有兩種看法:一說義同般若,瑜伽師所說是錯誤的;一說瑜伽師所說義同本經,但不是究竟之談。印度後期佛教所諍論的:如緣起的有無自性,三乘一乘的究竟,外境的有沒有,賴耶的存不存在,乃至佛智是不是常住,真如緣起能不能成立,幾無一不涉及本經。研究深密的學者,若在經中玩味而有所得,就可探得大乘的心肝了!這是本經的特勝之二。
中國的佛學者,一向都這樣說:般若經是龍樹的中觀學所依;深密經是彌勒的瑜伽學所依。其實,這是不正確的!首先我們要認識:深密經不是與般若經不相關涉的另一教法,而且是般若經的解經。就是彌勒的瑜伽論,亦往往依般若經義,成立非空非有的中道。不過,瑜伽學者,站在深密經的立場,看般若的教義,說般若經的言教,不怎麼顯了,如來的真義,不容易了知,必須要如解深密經所說,獲得正確理解,才能窺見如來的真義,並不是說般若、深密的本義有什麼不同。龍樹造智度論解釋般若,於深密不見他有顯明的解說,但不能因此就說深密不是中觀學者的所依。佛所說經,本為諸家所共依的,只因論師的解說不同,與經的本義,也就不能盡合。瑜伽論因有很多的思想,同于解深密經,但三乘同見法無我,約法無我說一道清淨,離六識外別立深細相續心,本性清淨為依他,為鈍根劣慧說假名,因緣有不同,都是合乎龍樹學,違反瑜伽義的。可見本經不唯是瑜伽所宗,而亦是中觀所依的。本經是般若經的解經,雖為劣慧初學者說,然非不兼帶的談甚深義;智論是般若經的釋論,雖正就五事具足者作深刻的立論,然也不是不為初學者兼談差別義。由此可知智論與本經:從他的中心點說,兩者是差別的;從他的所兼義說,兩者是共通的。所以智論與本經,同樣有破除樂空愛有者的妄計功能,這是本經的特勝之三。
一經有一經的中心思想,研究者從他中心思想去探索他的本義,是最正確的。離開中心另談一套理論,以作牽強附會,是最沒有意義的。唯識學者,站在本經的立場,說般若不了義,深密是究竟顯了至高無上的。中觀學者,根據無盡意經的思想,說般若是最澈底最究竟的勝義了義教,深密經是夠不上說為了義的。他如天臺判本經是四教中的通教,賢首判屬於五教中的始教,都表示本經是不了義的。三論學者,從般若、深密同說一切法無自性,一切法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等的見地上講,說二經同是了義的,沒有此勝彼劣的差別。雖有幾說不同,但對本經有深刻研究的,要算唯識學者。龍樹分利鈍的二種根機,說利根聽一切法無自性教,就能體悟;鈍根聽了,再加解釋,始能瞭解。本經就是解釋一切法無自性空的般若教,所以二者的內容是相同的,方法是異致的。或說:般若經是總,深密經是別;利根勝慧的從總門入,鈍根劣慧的從別門入。雖入門不同,所悟空性則一,這是本經的特勝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