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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西藏佛像基本藝術特徵

發佈時間﹕2008-09-11  來源﹕作者﹕白玉芬

藏傳佛教像系比較龐大﹐它們的造型較為複雜。佛像有印度﹑尼泊爾﹑克什米爾造像﹐有漢地造像﹐但多數為西藏本地造像。它源於古印度佛教晚期的密宗金剛乘﹑時輪乘﹑易行乘﹐同時又有西藏原始苯教的神融入之中﹐蒙古﹑漢地的一些風格也融入到藏傳佛教的佛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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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傳佛教佛像之中﹐祖師的地位較為尊貴。藏傳佛教從東傳入內地﹐形成了漢藏造佛風格的融合。

西元17─19世紀﹐是西藏佛像藝術發展的後高峰期。在西元18世紀前後﹐清朝政府扶持格魯派﹐此時格魯派興旺發達﹐同時促進了佛像藝術的繁榮和發展。這是藏傳佛教造像藝術發展的又一個高峰。

在藏傳佛教中﹐對祖師的崇拜是放在第一位的﹐在信教群眾中﹐始終把達賴﹑班禪及各寺廟活佛放在崇仰第一位﹐研究西藏佛像也要把祖師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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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傳佛教的佛像造型極為豐富多彩﹐有慈眉善目﹑面貌安詳的顯宗佛像﹔兇神惡煞﹑多首多臂的密宗佛像﹔嫵媚動人的度母像﹔面憎目獰的佛母像﹔極美與極醜﹑極善與極惡的眾神聚居在一起﹐形成一個多彩多姿﹑反差強烈的眾佛神世界。西藏本地除按《造像度量經》成佛造像外﹐還有內地和印度﹑尼泊爾﹑克什米爾造像流入﹐特別是西藏早期造像一下子把諸佛特徵說清很難﹐下面僅就一般的特徵說點個人看法﹐供參考。
  
西藏早期佛像的特徵﹕佛頭戴三幅冠(三葉冠﹑三花冠的簡稱)﹐底座無十字金剛。其中宋代藏佛的主要特徵﹐有頭頂葉子﹐佛帶衣紋﹐衣紋比較細﹐左臂胳肘與背身連起。宋代之後有一個小空洞。宋代的造像風格中白格(東印度)﹑尼泊爾風格影響較大﹔顯密二宗佛像有明顯區別。顯系﹕釋迦牟尼及八大弟子﹐密宗佛像方位﹕中位大日如來(毗盧那耶佛)白色﹔東方位阿措佛(藍色)南方位寶法佛(金色)北方位不空佛(綠色)西方位阿彌陀(紅色)。

  藏傳佛教佛像的分類﹕一﹑祖師系﹔二﹑佛系(一般密宗的佛像在前﹔顯宗的佛像在後)﹔三﹑菩薩系﹔四﹑佛母系﹔五﹑羅漢系(藏傳佛教之中有十六羅漢)﹔六﹑護法神系﹔七﹑財寶天王系等。在藏傳佛教佛像之中﹐祖師的地位較為尊貴﹔男女雙身像是藏傳佛教佛像中特有的內容﹔女神像憤忿也是藏佛像中明顯的特徵。
  
藏傳佛教佛像的基本特徵﹕
  
1. 工藝性比較強﹐藝術性比較弱﹐時代特徵不甚明顯藏傳佛教的匠師們﹐造像必須嚴格按照《造像量度經》的規格製作佛像。按照固定的程式重復的製作﹐難免是千佛一面﹐工匠的創作靈感祗有體現在佛像的工藝與技巧上。所以造像在形式上變化的比較慢﹐一種樣式它也可能延續幾個世紀﹐但工藝性比較強﹐藝術性比較弱﹐所以在辨別佛像的年代時﹐看不到明顯的時代特徵。
  
2. 無字像多﹐有字像少見。藏傳佛教佛像﹐幾乎沒有紀年與題款﹐即使有也大多為六字真言﹑咒語﹐更罕有藏文紀年。在元﹑明﹑清時期﹐內地塑造的佛像中﹐偶爾可見漢文題款。現存於世的佛像大多數都是在50釐米以下的造像﹐較為珍貴的早期佛像大多數祗有十幾釐米甚至幾釐米﹐其原因是小型佛像便於保存和攜帶。藏地的佛像在斷代上比漢地佛像困難大的多。
 
 3. 漢地佛像斷代的依據是時代特徵﹐藏地佛像斷代依據是區域風格。藏漢長期一家又與中亞﹑印巴次大陸相接壤﹐所以西藏苯教文化﹑印度文化﹑中亞文化﹑漢地文化等都交織在一起﹐相互滲透和影響。古代的於闐和阿富汗﹑巴基斯坦﹑克什米爾﹑孟加拉(原東印度)﹑尼泊爾﹑印度等地﹐對藏地佛像藝術等有深刻影響。所以﹐國外的工匠們長期在西藏造佛像﹐同時把技術傳授給藏族工匠。同時﹐印度原產地的佛像大量不斷進入西藏。在西藏保存的佛像中﹐大量地保存著外來的佛像藝術。西藏不同地區的佛像﹐都吸收了外來的各種藝術的風格﹐佛像的造像藝術相互交織﹐佛像的風格非常的複雜紛繁﹐面目多樣化。藏地的佛像與漢的佛像截然不同之處﹕漢地佛像主要區別是時代的特徵﹔西藏藏地的佛像在於產地區域的風格。
  
西藏的本土佛像十世紀以前的較少。西元7─9世紀吐蕃時期﹐即佛教的前弘期﹐從有關藏文古籍記載中看﹐漢地﹑於闐﹑尼泊爾﹑印度工匠﹐曾在西藏塑造了一些佛像﹐他們把各地的佛像風格﹑造型都體現在藏地的佛像之中。此時期的佛像遺存在世的極少﹐因西元848年朗達瑪滅佛時﹐吐蕃時期的大部分寺廟﹑佛像遭到了摧毀﹐即使有原來的佛像﹐由於後人的不斷妝修﹐它的特徵明顯減少。
  
西元10─13世紀﹐藏傳佛教的後弘期﹐佛像的造像形式大多模仿外來的風格﹐基本上西藏西部地區受克什米爾﹑印度西北的斯瓦特(今巴基斯坦斯瓦特河谷地區)的影響較大。西藏的中部﹑南部受印度東北帕拉王朝與尼泊爾藝術的影響較大﹔藏東受漢地的藝術影響較大。
  西元14─16世紀﹐西藏的佛像風格已逐步的漸漸成熟﹐到了西元15世紀﹐西藏的造像藝術﹑工藝達到了高峰。元代﹑明代西藏與內地的關係比較密切﹐元代西藏的造像面部與佛飾接近蒙古人﹔明代的西藏造佛從整體看顯得粗獷而厚實。藏傳佛教從東傳入內地﹐形成了漢藏造佛風格的融合。
  
西元17─19世紀﹐是西藏佛像藝術發展的後高峰期。在西元18世紀前後﹐清朝政府扶持格魯派﹐此時格魯派興旺發達﹐同時促進了佛像藝術的繁榮和發展。這是藏傳佛教造像藝術發展的又一個高峰。
  
西藏藏傳佛教的佛像以藏中拉薩為中心和偏南的後藏薩迦一帶為主﹐兩地是製造佛像的主要製作地之一。藏傳佛教佛像又具體分為藏中﹑藏西﹑藏東造型。
  
藏中佛像基本特徵﹕
  藏中的佛像﹐早期的佛像受尼泊爾與西藏苯教的影響較大﹐但是它又受印度和克什米爾的影響。明清時佛像又有一些漢式佛像的風格融入﹐藏中佛像的造型融入了諸多地方的特徵。但是每一尊佛像的特徵要區別對待﹕有的佛像上尼泊爾的特徵較為突出與鮮明的多些﹔有的佛像與西藏的苯教比較接近﹔有的佛像又與漢式比較接近。總的來講﹐一尊佛像中有諸多地區的特徵融入之中。拉薩地區過去有許多尼泊爾等地的工匠阿尼哥是在藏著名的尼泊爾工匠。所以說藏中的佛像呈現出各種各樣的特徵﹐藏中的佛像總體來講﹐在造像的風格上柔和適中﹐雖然造像的風格各有各的不同﹐但是大體上還是有共同的造型特徵。
  藏傳佛教佛像很早的存世不是很多﹐在元代佛像與菩薩的造像中﹐主要是接受尼泊爾的佛像﹐它主要特徵﹕佛﹑菩薩的面相﹑四肢比較豐滿﹐額比較寬﹐肩也比較寬﹐腰較細﹔明王等佛像眼睛比較渾圓﹐身軀比較肥碩。衣紋上不太重視刻畫﹐佛像只在袒右肩的含口處的部分有一些紋飾﹐右邊施禪定印的手臂上有些紋飾﹐在表示袖口處及佛的腿部施些很淺的線。總的來說﹐這種比較突出形體﹐而不注重立體刻畫衣紋的造型樣式﹐是融入了印度薩爾那特的佛像造型樣式。這種造型的蓮花座一般為寬扁﹑上下施二層聯珠﹑蓮瓣大多為寬肥﹑表面的起伏比較平緩。
  
元代時﹐藏傳佛教它深受著尼泊爾造像風格的影響﹐特別是尼泊爾藝匠阿尼哥在西藏建寺﹑建塔﹑塑像﹐於是這一時期尼泊爾造型的特徵﹐流行於西藏地區。
  
明清時代﹐藏中的佛像﹐它融納了各地佛像的造型﹐佛像的藝術風格比較突出本地的特徵。儘管有漢傳佛教佛像的特徵﹐漢地宮廷的佛像在西藏有所發現﹐但這時西藏佛像藝術的本土風格已基本形成。
  
總體來講﹐藏中的佛像比較敦厚﹐在造像的技術上比較熟練﹐現存的佛像大多是藏中的風格特徵。但是﹐佛像的造型風格特徵﹐又各有千秋﹐很難一概而論的。有的時候﹐在一尊佛像上體現出各種不同的風格。藏中的佛像﹐在裝飾上有一部分它的明代風格特徵比較明顯﹐如衣紋比較喜歡用雙嵌形﹐大多用聯珠﹐空白的地方敲刻花紋﹔有的鑲嵌寶石﹐它除了寶冠﹑白毫﹑嵌珞﹑臂釧常鑲寶石的地方以外﹐在身上一些可嵌可不嵌的地方也鑲嵌上寶石﹐使它顯得華麗。但是﹐鑲嵌的過於多﹐使人感覺瑣碎﹐減煞了“佛氣”﹑“神氣”﹐增加了珠光寶氣的“俗氣”。
  
藏傳佛教中的高僧像﹐他是西藏造像中一種非常特別的形象。他們的造像很難分辨出是藏中﹑藏西﹑藏東的造像﹐就把他們的像暫歸藏地吧。高僧大德的塑像﹐除蓮花生大師﹐密宗的瑪爾巴﹑米拉日巴﹐ 格魯派的宗喀巴大師與弟子達賴與班禪大師有定型的造像外﹐在一些寺廟的高僧活佛﹐圓寂後大部分都鑄有銅像。有大些的塑像﹐有些工藝一般。但是大部分塑像與鑄造者本人有些相似﹐技法真實﹐刻畫得十分合理﹐造型比較準確﹐極富有真實的感覺﹐其藝術水準不亞於西方的雕塑﹐這是值得認真研究的西藏造像藝術。在藏傳佛教中﹐對祖師的崇拜是放在第一位的﹐在信教群眾中﹐始終把達賴﹑班禪及各寺廟活佛放在崇仰第一位﹐研究西藏佛像也要把祖師放在第一位。這樣﹐才能把西藏本土造像風格的脈絡搞清楚﹐而不是簡單的比較歸類。對此﹐本人將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及。
  
藏西藏佛像的基本特徵﹕
  藏西(阿裏)。藏西的佛像﹐受著克什米爾的影響較大﹐也有東印度的造像特徵在佛像上的表現。由於阿裏古格它正處在西藏的割據時期﹐又請到東印度及尼泊爾﹑克什米爾的高僧大德來古格傳教。這些高僧來自不同的地域﹐也把不同地域(帕拉﹑芨多﹑拉達克﹑尼泊爾等)的造像風格融進藏西鑄佛像藝術中。所以在它的佛像造型上﹐體現了多元化的風格。

  藏西的佛像﹐它絕大多數是用黃銅為質地的(關於黃銅﹐古印度軍在七世紀就可以煉冶出。)﹐佛像的鎏金也較少﹐一般銅的質地是黃而泛白。因為佛像受克什米爾與東印度的影響較大﹐製作的工藝主要是﹕一般精細的瓔珞﹑臂釧﹑手鐲﹑坐墊等外鑲有紅銅或者鑲銀。藏西的佛像鑲綠松石﹑寶石的不多見。

  藏西佛像從整體來看﹐大多數是細蜂腰﹐特別喜歡裝飾﹐眉部陰刻(線)﹐一般眉毛比較長﹑耳環也比較大﹐佛的眼睛鑲嵌銀﹑佛的胸部呈三角形狀﹐一般耳環是空的﹐佛的臂釧非常的飽滿﹐但是胎質較薄。佛像的體態比較輕盈﹐不像克什米爾佛像那麼寬厚渾圓。站立的佛像﹐身體比較明顯的可見胸﹑腰﹑下肢三部分﹐給人一種感覺﹐覺得氣勢不夠貫穿。佛像的四肢比較細﹐給人感覺非常優美﹐比例比較勻稱﹐相比較克什米爾的佛像四肢飽滿﹑圓渾有力。

  藏西的佛﹑菩薩的頭部略顯的方圓﹐不像克什米爾的佛像強調面相渾圓﹐佛像的五官刻畫的比較突出而深刻﹐眼睛比較修長而眼斂低﹐鼻子的側面呈鉤狀﹐人中部分比較寬﹐上嘴脣上翹﹐眉毛大多數在隆起的眉弓上再刻上陰線﹐極高的挑起﹐有的眼白和眉毛上嵌有紅銅或者是銀。佛像的冠飾與菩薩冠飾多用的是三枚或五枚葉片組成﹐(俗稱“葉冠”)冠飾製作的非常輕巧剔透。高束的發髻﹐顯得瘦削高聳﹐有的佛像覺得單薄﹐冠的各飾件又用橫帶加以固定。藏西佛像最明顯特徵﹐是束冠之繒帶向兩側成蛇形狀﹐顯得非常飄舞而瀟灑﹐雙耳上的繒帶結束成蝶狀或花朵的形狀﹐顯得非常美麗大方。菩薩的寶冠﹑繒帶和身後的飄帶相互結成﹐像一張鏤空的背光狀。總而言之﹐藏西的佛像的瓔珞大部分成“ ”形狀﹐而且常垂於兩乳內側。裙的束腰與小腿部分的邊緣稍加一些紋飾﹐一般腿部呈的是三角形﹐有的嵌銀或者是紅銅。佛像的寶座﹐它的正面呈扁形的梯形﹐一般底座的外緣向外邊撇﹐卷脣或者是飾在聯珠。它的蓮瓣比較肥大而扁﹐花的形狀比較偏肥﹐裡面呈的是卷脣狀﹐底座的一層蓮花是半卷的小舌﹐二層的邊是卷的﹐一般臺座的正面只排列六﹑七個蓮花瓣﹐底座的蓮花瓣紋飾比較樸素﹐尖端呈卷脣的形狀。底座的蓋與周邊的緣壁用包底的辦法固定。

  藏西的佛像一般是釋迦牟尼佛﹑無量壽佛﹑四臂觀音站姿像﹐各種菩薩坐姿像為主﹐站立的佛像比較少。佛像大部分是寂靜相的表情﹐與其他地方造像相比﹐它雙身佛像和各種恐怖的明王像﹑空行母等比較少一些。

  藏東佛像的主要特徵﹕
  藏東的佛像它是以昌都﹑四川藏區﹑甘肅﹑青海等地為主地﹐藏東的佛像以昌都地區為中心。藏東佛像究竟是什麼樣﹐具體的比較難說﹐根據近來國內外出版的有些資料來看﹐大多數將藏東的佛像與蒙古佛像相提並論﹐一般明清的佛像較多﹐藏東與內地接壤﹐在造像的特徵上﹐受漢傳佛教的影響比較大﹐佛像的表現上它既有漢式特徵﹐又有藏式的特徵。

  藏東佛像﹐明清時期﹐菩薩的造像一般大多數是寬額闊臉﹐顴骨部比較高空﹐鼻翼寬而肥﹐突出了蒙古人的五官特徵。佛像的胸部比較寬厚﹐胸部肌肉大而隆起﹐顯得雄壯有力﹐菩薩像的胸部多為採用漢式衣紋手法﹐但是也呈程式化而沒有真正雕刻的意味。蓮花底座的特點較強﹐蓮瓣比較寬肥﹐但是造型並不是很優美﹐有些顯得臃而無力。瓔珞﹑帔帛的工藝特別精細﹐但是佛像遠看不是很醒目﹐比較細碎煩瑣﹐佛像的立體感覺起伏比較小。藏西佛像的瓔珞呈U形狀﹐它從兩乳內側垂下﹐而藏東的佛像瓔珞呈U形﹐它是從兩乳頭外側垂下。冠兩側的束帶和帔帛由兩側下垂﹐然後再向上卷成三曲折的祥雲狀。


作者為拉薩市民族宗教局寺廟文物科工作人員
  
  參考書目﹕《喇嘛廟─佛的世界》金申著
   《藏佛金佛圖佛教銅像典》王家鵬著
  二○○八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