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乘解脫之道--為滋生信心而作之上師行傳
虔申恭敬意,頂禮吾師足。彼為金剛持,總持百千法。
能以一相身,總攝皈依源。三世十方尊,即以諸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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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一個人的輪迴命運,係由他的前世善惡業果而來。析而言之,獲得寶貴的人身而有十八種暇滿,係由清淨德行而來,亦即去除十不善業而行十善的結果。尤甚於此的是生為佛教家庭之子,得到大善知識之引導,而得沐浴於佛法大海之中--所有這些,莫不皆由歷劫修行、累積如海功德、善根兩大資糧而來。而這便是我值得稱許的善業。
我今生修行,一直運用甚深密咒之道生起與圓滿心要和兩種培植悟種的大乘寶菩提心。我以不屈不撓的堅持力精練這些修持之法。結果是妙益如海洋,利他復自利,而這一切都是我此刻受用的。
此頌的最後一行,是祈請我讓炯滾恰(RangJung Kunchab)--意為「自起而又瀰滿者」(Self-Arisen and All-Pervading)。我的父親是尊貴的持咒者(Mantra-Holder)烈歇渣揚(Lekshe Drayang)。他的因緣始於親近康地或藏東差差寺格噶舉天津(Kagyu Tenzing)大師。噶舉天津的法嗣是噶瑪拉東(Karma Lhatong),對於心靈與現象皆得自在駕馭。他的弟子是噶瑪諾布(Karma Norbu),亦稱噶瑪顯潘哦薩(Karma Shenpen Ozer)。他由修習口傳密教而得控制心靈和現象,曾經公開外現神跡,如鳥飛行空中,等等。他的弟子是拉達帕桑祖古(Ratak Palzang Tulku)為藏東耶龍區域曹納寺轉生第十二世。他也傳授香巴噶舉(Shangpa Kagyu)教法的精髓,曾在山洞閉關多年,忍受種種艱苦,修習香巴噶舉的教法。簡而言之,他樹立了實修的幡幢。他對夢境與如幻境皆能充分控制,不但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過他家的牆壁,而且能知過去與未來之事,例如他修行所可達到的階位之類,悉皆瞭如指掌。為了順應他的預言--他發願轉世再來,護持大寶發現者雍孜明珠多傑(Yong-ge Mingyur Dorje)所留的寶法--因而降生於翠曉甘孜日瓦(Tre-sho Gangi Rawa--多康下部四大群縣之一)第一世噶瑪巴杜松淺巴(Dusum Khyenpa)之家。蔣貢康楚羅竹泰耶(Jamgon Kongtrul Lodru Taye)驗明他是寶桑託古乘願再來。他生而為第十三世轉生之後,成了一位持咒者或金剛乘的在家行者,而以噶瑪勒歇卓揚(Karma Lakshe Drayng)之號知名於世。
仁波切的故鄉山谷中,有一座巨大的工布(Kubum)佛塔,是為第一世噶瑪巴杜松淺巴出生地的標誌。
杜松淺巴幼年在山中牧放牛羊時,以羊皮遮身。後來,當他的偉大證悟消息傳回他的家鄉之時,那塊羊皮就成了大眾崇敬的對象。那是他家留存屬於杜松淺巴的唯一財物。那座庫本靈塔就是為了紀念他而建,兩旁各有一座較小的佛塔,安放他父母的遺骨。因此,這個家鄉成了拉差宗(Rattsak Dzong),意為「羊皮堡」,而這家人就以「拉差」為姓了,而「拉差」後來修正為「拉達」,就是仁波切的姓氏。仁波切和他的父親,都是這第一世噶瑪巴家的後代苗裔。仁波切二十出頭時,負責工布佛塔的修復工作,因為它在當地與漢軍發生邊界衝突時受到嚴重的損毀。在此之前,「工布」一詞的意思(萬尊佛像),早就被人忘得一乾二淨了,但在重建期間發現,其中含有十萬小型的佛像。
烈歇渣揚以前生前世修得的高度智能,在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因為學習傳統的五明,尤其是醫明,成績非凡而知名於當時。他在兩位蔣貢上師--蔣貢康楚羅卓泰耶和蔣貢金澤汪波(Jamgon Khyentse Wangpo)--座前求學,同時還受教於寧瑪派大學者米潘南巴嘉瓦(Mipam Nampar Gyalwa)大師。他從他們接受了深廣如海的教法,包括「五部寶典」(The Five Treasuries)的教誨在內。他在精進修行生起與圓滿次第時,曾經親見多位本尊的顯現。那怕只是提到上師的名號,他都會身毛皆豎而眼淚直流,而這便是他篤信和虔敬上師的象徵。他完全專注於秘密真言道的深修法門:合一與消亡。他依照承諾和預示--發願來世生於東方的密釀(Mi-nyak),以便在彼普利一切眾生--於六十八歲時捨身而往。此人非他,家父是也。
至於家母,他很早就潛心學法。她很幸運,能夠參加蔣貢康楚所主持的高貴空行母金剛法會以及其他種種儀式。他給她起了一個法號,稱她為「小白度母」。她除了完成五種十萬遍加行修法外,還完成一億遍金剛上師咒,兩億遍摩尼寶咒,一億遍阿彌陀佛咒,一億遍金剛薩埵咒。她於廣積功德與淨行資糧後,以七八之年在不丹的磐坦遺蛻而化。
在我的父母還很年輕的時候,便有這利於結合的佳兆和善緣。到了適婚年齡,他倆便照自己的意願結合。他倆在棕蕭區一個叫做「善逝聚會所」(The Gathering Place of Sugatas)的潛修中心待了幾年的時光,在那裡分別從事各自的本尊專修。一天晚上,他倆為了舉行一次莊嚴而又隆重的初十金剛法會而碰面時,我進入了母親的子宮。
在這次舉行的勇父與空行母初十法會中,我的父母夢見他們尊貴的導師蔣貢康楚,他對他們說:「我需要一個住處」說罷,便與他倆融合。此外,他倆還夢見烏金仁波切(Orgyen Rinpoche)和他的佛母隨同一群勇父與空行從銅色山(TheCopper-Colored Mountain)前來。如此,我就在這些吉兆之中投胎了。我的母親懷孕期間,健康良好而心情愉快。好夢佳兆,紛至頻來。她住在一個名叫「斷崖菴」的山頂潛修處。一天,他出門採集各種藥用植物的根、枝、花、果時,感到臨盆時間快到,於是返回住處。我直立而生,腳先著地。當時瑞氣盈庭,人人可見,尤其是住處四周有彩虹環繞,而雪片緩緩降落,猶如雨花一般。
我的母親和親戚都說,我剛一出生就目顧四方,璨然而笑,毫無畏懼或羞怯之色,且說我提到噶舉教法的宣揚,而且還口誦六字真言。我的雙親和那個區域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滿心歡喜。他們將我的誕生視為一位非常微妙的轉世並將此消息傳揚出去。
在我還是一個小孩的時候,聖德之情就已在我的心中生起。我自動自發,自自然然地,一心一意希望拋開世間的財富和享樂,只想單純地在荒寥的山谷中找個巖洞專心從事宗教的修持。我生來具有慈悲和虔誠的高貴氣質。我對有情眾生的悲心,往往使我傷心落淚,尤其是對受苦難的眾生,更是感到情不自禁。對於與我有緣的上師們,在接受他們使人心靈成熟的灌頂和得以解脫的教法時,心中所起的信心和虔誠,同樣使我感動落淚。
在仁波切還是一個小孩時,第五世佐千仁波切(Dzokchen Rinpoche),突燈秋吉多傑(Theubten Chokyi Dorje),派了一位使者攜帶許多禮物拜訪仁波切的父親,要求他讓他教養他的兒子。仁波切的父親將來使及其所帶的禮物通通遣回,表示他不知道他的兒子是否為轉世再來,而假如他是的話,他自然會救助有情眾生。並且,他也希望親自教養他的兒子。但佐千仁波切又派那位使者帶著那些禮物前來說,這些禮物都是供養,並且表示,不論結果是如何,這個孩子總會救助無數的有情眾生。
在我仍很又小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已辛勤地教我讀書、寫字,並體會正法。由於我的父親本人每天都熱衷於持咒,靜坐,閉關,因此我也必須跟著早起晚睡,使得每天都排滿禪修,研讀經典和訓練。我生來具有良好的智力,自然語言也相當順暢。我以白度母和觀音,作為我的本尊。
我年十三時正式領受勝尊的寶教。第十一世泰錫度-貝瑪汪曲(The eleventh Tai-Situ, Padma Wangchuk)為我受戒,並賜法名噶瑪讓炯滾恰--自起而又瀰滿者。其後多年,人人都說這是一個恰當的名字。我高貴的父親以昂里班禪(Ngari Panchen)討論三戒的廣、略論文教導於我,並將有關醫明的四部密續完全傳授給我。大師學者扎西邱培(Tashi Chopel,蔣貢康楚的弟子兼秘書)授我有關「噶舉真言寶典」(The Kagyu Treasury of Mantra)的灌頂、傳法、以及開示,連同噶舉派三大權威法本:「甚深內義」(The Profound InnerMeaning),「喜金剛本續二章」(The Two Chapters of the Hevajre Tantra),以及「不變的自性」(The Changeless Nature)以及第三世噶瑪巴遍知者讓炯多傑(the third Karmapa, the omniscient Rangjung Dorje)所傳兩個權威略本的詳細教法。他大大地誇獎我的敏銳知性和良好的語言能力。
我十五歲時主持培堅寺(Bengen Monastery)的夏季安居,面對數百僧尼和士庶們講解三戒,由於我理解透徹,出言無畏又充滿自信,結果吸住了每一個聽者的心靈,大家都說我思絡明白,講述良好,表達精確。
我年十六時參加在差託仁千扎(Tsa-dra Rinchen Drak)大潛修中心舉行的為期三年三個月的課程。這個中心原是蔣貢康楚的主要道場,他的降臨,勝尊曾在許多經典和密續中做過預示。博學、成就的瓊坡納爵(Khyungpo Naljor)果真以這位上師的身份再來了人間。蔣貢康楚建立了如今號稱「五大寶庫」(The Five Great Treasuries)的法集。
在此期間,我對上師與佛法的信心,以及我的求學熱誠,悉皆沒有限際。有關仁波切熱心求法的情形,可從他決意避免在此三年閉關期間量費時間窺見一斑。為了使他自己篤定能在次晨醒來,他往往以背依靠他的房門而睡。到了清晨,負責叫門的僧人前來踢開門房時,仁波切往往被踢到半空之中!在白天,如果感到瞌睡,他就坐到高高的窗沿上面,倘若昏睡,便會撲通一下跌在地上!
至於他的信心,仁波切對他的上師諾布喇嘛虔誠得無以復加,乃至曾經三度毫無保留地將他所有的一切財物全部獻出。在此期間,我的上師是受到高度敬重的諾布當空竹巴(Norbu Dun Drubpa),他已登上證悟的頂峰。我從他承受了無數灌頂與傳法的教法與開示,以及新、舊、巖傳的教示。尤其重要的是,他授我以瓊坡大師的「五部金論」(The Five Golden Doctrines),以及其他教法,連同修習的教示和儀軌。所有這些教法都完全傳給了我。就像滿筐的東西完全倒進另一筐,一件也沒有遺漏。
此外,我所從學的,還有其他許多博學而又開悟的導師:扎西邱培(蔣貢康楚的秘書),第十一世泰錫度的化身貝瑪汪曲,八蚌欽哲顯潘哦薩(欽哲汪波的語業化身),差差卓鳩(在康地差差寺轉世的一位高僧化身),第五世佐千仁波切(藏東寧瑪派一座大寺的方丈),協謙嘉差(在協謙寺轉世的一位高僧化身),協謙康楚(康楚在協謙寺的化身),欽哲秋吉羅竹(欽哲汪波的事業化身),無上庇護之主達賴喇嘛陛下,達賴喇嘛的兩位親教師:林仁波切與崔簡仁波切,第十六世噶瑪巴大師,第十一世巴沃,楚樂瑪威汪曲,敦珠仁波切(寧瑪派當今掌門人),頂果欽哲仁波切(欽哲汪波的意化身),甘炯仁波切,恰渣仁波切桑傑多傑,薩迦天津(薩迦派兩大系的領導人之一),德松仁波切(薩迦派的長老學者),等等。我繼續不斷地跟隨此等喇嘛聖者學習研究,禪修,並修習由新、舊兩種聖傳而來的無數法集。由於如此精進學習的結果,我幾乎成了他們每一位的法嗣。
說到我的經驗和體悟,我並沒有什麼奇妙的故事可說,但對我懷有淨信的人,硬是要我略述一二。為了避免一口拒絕,我且將我所經歷的奇幻故事略說一下。在一次夢中,夢見我走進蔣貢康楚的密室,發現蔣貢上師端坐其中。他授我以完全的四種灌頂,然後融入我的身中。另一次,我夢見我自己化作了蓮花生大師的形相,使得當地的許多鬼神受我管制,而我則要他們擁護正法,不要製造麻煩。又一次,我夢見十二位女山神到我面前集合,一一向我報名--曼春,多傑奇汝瑪等等。她們身著飄動的綢衣,頭戴美麗的寶飾,在我跟前唱歌、跳舞,作為一種供養。
有一次,我身心苦惱,與我的本尊如馬頭明王等等化一的結果,得了一夢,夢見我降服了許多鬼怪,醒來後,感到實際的病痛好了很多。某次,我得了重病,夢見度母說了一個與我有關的預言,結果是,我克服了障礙。有時候,我夢見遇見諸上善人的廣大法會,其中有諸佛,菩薩和十六大阿羅漢,以及其他一些人。在這些夢中,我都反覆背誦著種種願文,例如普賢行願,尼古瑪願文,密印薈供,以及極樂淨土願文等等。在另一些夢中,我夢見我一面繞著無數高聳雲霄的舍利塔(全部八種都有)飛行,一面經誦念大願的願文。簡而言之,可謂好夢連篇。 除了上面所述之外,仁波切還得了其他許多好夢和景象,其中的一些他曾對別人述及,下面所引的一個,是他在天界觀舞時聽到的一支歌,也是與他本人相關的一種懸記,大意如下:
首先,你得出生之地,是鶴(Hor)地的上部。 其次,你所修的法門,是無上瑜珈的之聖法, 不可思議的永恆寶庫,本來清淨的覺性之源。 最後,你的死亡之處,是桑耶,亦即沙丘。 而後,你將在兜(Do)與孔布(Kongbu) 之間出生,生而為
一窮人之子,
使無數有情眾生
登上非智所級的解脫之道。
而後,你將在
一朵蓮花化生,生於
極樂淨土。時年二十五,我完全拋開世事,在山巖洞穴及其他人跡罕到之處,從事精修閉關,達一十二年之久。我對當時所過的修行生活十分滿意,對於人間的事兒既無牽掛,自無愛惜之情可說。所有一切敬信我的人所作的供養,所有一切人們為亡靈祈福所獻的供品,我都用於修行。這篇願文從我的生活之道著眼,從我放棄一切世間活動的態度下筆,將我寫成為一位自在的帝王。
在這十二年潛修期間,仁波切的生活情形如何?幾乎無人得知。他離群索居,幾乎沒有什麼食物可吃。他所著的某些地方,冬天根本無人可以到達。仁波切的秘書嘉晨(Gyaltsen),曾在年輕時探訪過一次。那時仁波切所住的一個山洞,不但小得非常可憐,而且洞口很大,朝向不息吼叫的北風。嘉晨覺得那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因而慶幸自己不久就離開了那裡。為何要在那樣一種地方待上幾個月的時間?簡直不可思議!
在這些年間,仁波切只是偶而離開他的潛修之處,去參見他的根本上師諾布東卓(Norbu Dondrub),請求開示。
仁波切認為,這種生活方式極有意義,因此,他很樂意繼續觀修,以度餘年。但到後來,由於泰錫度貝瑪汪曲和諾布東竹的一再要求,要他擔任棍桑德千哦薩林(Kunzang Dechen Osal Ling--蔣貢康楚的潛修中心)的閉關老師,他才依依不捨地走下山來。